【锤基】无法挽回/Irreversible
《无法挽回》
配对：Thor/Loki
短篇/一发完
1.
那一天，纽约被巨大的闪电撕裂天幕，荧蓝耀眼的光芒闪烁着迸溅出来，伴随着天崩地裂的响声。
风暴挂起雷霆之神背后鲜红的披风，雷电的光芒从他的身上 爆发而出，湛蓝的双眸被蓝光所替代，他的脚下踏着混乱残破的废墟，强大的力量令人臣服，这股力量沾染上的是绝望和愤怒。
世界树顶端的家园早已殆尽，尽力保护的人民成了遍地的尸体，而唯一压垮他的，却是他眼前倒下的黑发男子。
这个狡猾的男人对他笑着，翡翠绿的眼中是他看不清的情绪，隐约下听着那人低声说了一句，便消逝在他的眼前。
“Farewell, brother.”
……
王座前，只剩下一人巍巍站立。
2.
派对上，共同战斗的英雄们举着酒杯欢声笑语。
即使他们有损失，有未痊愈的伤疤，但此刻还是为着他们的胜利其乐融融。他们毫无血缘，却是一个家庭。
他悄悄地离开了派对现场，拿着一扎喝了大半的啤酒，他没醉，只是没法像他的伙伴一样尽情欢笑，身边少了一人与他争斗拌嘴，少了许多尖酸刻薄的讽刺和嘲笑。
“想我吗？”
房间里传来另一人的声音，带着得意。
他愣了愣，抬头看向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发男子。
熟悉的声音，熟悉的面孔。
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：“是有一点。”
男子耸耸肩，对这么诚实的他没有了调侃的兴趣：“要让你失望了，我死后仅仅剩下的一点法力都用在了这上面，也只能和你说这一次话。”
他张了张嘴，终究没想好说些什么，沉声唤了一句：“Loki……”
“你还有十几秒的时间，哥哥，”Loki摇了摇头，“这之后就是真的再见了。”
“你真的……死了吗。”他希望对方制造一个巨大的骗局，他发誓他不会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生气，他想给对方一个拥抱、甚至于一个亲吻，然后告诉他说欢迎回来。
幻影制作出来的Loki只是笑了笑，与自己的哥哥四目相对，没有言语。
几秒后，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，手里拿着已空的酒杯。
——再见。
3.
Loki离开了几年，他便在中庭生活了几年，现在如此，以后也如此，他住在了大厦里，不需要休息，处在恍惚之中，镜子里的自己戴着黑色的眼罩，像极了他们的父亲。
如同一个诅咒，吞噬着自己的心脏，提醒着他自己并没有履行对父亲的承诺，保护好国家，保护好人民，保护好……家人。
这天，他被Clint拦住，今天的Clint像是有些过于振奋了，非要让他去Tony的工作室去看看。
他想了想，并没有想起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任务，不明白在这种时候会有什么事情需要他立刻赶过去的。
Tony的工作室一如既往充斥了机械和机油的味道，Friday为他打开了门，他抬眼便看见Tony正盯着一个屏幕紧皱着眉头思索。
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吗？
“Thor！”小胡子男人看见了他进来，喊道，“来看看这个，告诉我我的眼睛没出问题，老天这太惊悚了！”
他走近了看，才知道屏幕上是什么让这位聪明的发明家乱了阵脚。他的视线定在屏幕上，身体中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，湛蓝的眸子透着一股强烈的不可置信。
那是纽约辛顿大道上的监控，被放大的人群中，一个黑发的男子微侧着头，像是在看马路上的车辆，西装革履的模样像极了英国的绅士贵族，也像极了那人。
不一样的，是那张脸上少了他所熟知的笑容，没了那任意妄为，乖张狡猾的感觉。
这时候他才想起几年前最后一次与对方的对话，那回答欲盖弥彰，令人怀疑。
「你真的……死了吗？」
当时的他与对方交换着视线，却没有等到回答，只能看着幻影渐渐消失。
4.
期望越多，失望越大。
但他心中却止不住的期待着，希望可以在曼哈顿区再一次看见对方，无论是恶作剧亦或是另有原因，他都不在乎，这一次，他想要好好的把弟弟留在身边。
有了Tony的帮助，他们很快就发现其实并不知是在辛顿大道上，整个曼哈顿区都偶尔会有对方的出现，穿着不同的着装，拿着不同的东西，出现在不同的街道。
有时甚至只是去便利店买一瓶水。
没有刻意的隐藏，没有任何的企图，像是一个普通的人，过着普通的生活。
屏幕上，他看着街道那人的身影，立刻急切地向Tony询问查找对方的住处，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Loki的面前，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的想念，质问对方为什么几年都不曾与他见面。
就算Loki是为了愚弄他而制造自己死亡的假象，他也心甘情愿。
得到了准确的地址，他便立刻赶了过去。那是住宅区一个十分不错的房子，房子的主人看起来很注重整洁，就连前院的草坪都被修剪的平整干净。
他平复了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，敲了门。
不一会儿，便有人打开门看向他。开门的男人一头黑发，有着俊美的外貌，穿着白色的衬衣，长袖微微上卷至手肘，翡翠绿眸子中有着询问和疑惑。
当正真见到了，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想说的话都没法表达，脑子和心都乱成了一团，只能欣喜的看着对方。
“Loki……”时隔几年，再一次喊出这个名字，开心而激动。
只见黑发的男子眉头蹙得深了些，抿着唇稍微沉默了一会儿，才试探性地开口：
“请问，我们……认识吗？”
5.
一句简单的话语，可以让他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，万劫不复。
他不知该如何作答，他们岂止是认识，他们共同经历了千年的岁月，经历了生死的别离，也是他的不够强大，让自己失去了至亲的弟弟，或者说是所爱之人。
“抱歉……”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僵硬，垂眸说道，“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，医生说我出了事故。”
他的心神渐渐回笼，组织了语言：“我们是……兄弟。”
看见Loki露出了不解的神色，他才知道自己说出的这话对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有多么奇怪。
出于无奈，他只能说服了对方去往大厦，也许那位拥有七个博士学位的友人会有什么办法。
Loki真的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，对高大和先进的建筑十分好奇，但他表现得十分矜持，这个身着西装的男子很好的表现出了如同贵族一样的礼仪。
这之后，Tony和Banner对他的弟弟做了全身检查，没有任何改变，他的弟弟依旧是神衹，拥有邪神的力量，只是本人并没有发现，也不会使用——也失去了记忆。
“你确定你弟弟这回没有什么阴谋？”这是Tony对他的疑问。
他看向坐在一旁的Loki，眼眸微敛，甚至可以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一丝无措。若是以前，他可能会怀疑。但这一次，他对着自己的朋友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“不会，”他说，“Loki现在这样，有一半原因是我造成的。”
他愧疚，看着弟弟的死去就如同万蚁噬心，因他的弱小，无法守护住任何一样东西。
“不，”不知何时，黑发的男子已经走到了他身边，微扬着嘴角，带着一丝安慰的意味，“能够知道自己其实还有家人，我应该谢谢你。”
他看着眼前的人，心脏更加疼痛。他的Loki，不会是这般懂事，他的Loki似乎真的已经不在了，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“哥哥。”久违的称呼传进耳畔，他震惊的看着对方，重新燃起一股期待。
“我应该这么喊你吗？虽然有点不习惯……”
期待的火苗被浇灭，他只是勉强的扯出了笑容，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。
其实你很少喊我哥哥，你总是喊我的名字，其实我们并非兄弟，毫无血缘，其实——只是我一厢情愿。
无法挽回的现状，至少让他来做一些弥补。
6.
冬季到的时候，美国的天空蒙着一层白色的帷幔，雪花纷纷扬扬的落，与美景相结合的温度却是不怎么让人欢喜，冷的彻骨。
“Loki，”他看见弟弟正望着落地玻璃外的雪景出神，不禁出声喊道，“在看什么？”
对方微微一愣，对着他讪笑：“哥哥，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对寒冷的温度没有感觉吗？”
他到嘴边的话语一时间噎住了，他不能说因为对方是一个冰霜巨人族，这样对方就会明白其实他们并不是亲兄弟。
他这才发现其实Loki一直都知道自己和人类有哪里不一样，只是无人解惑，几年来孤单一人居住在纽约曼哈顿区的房子里，过着一个人的生活。
“我们有许多地方都和地球的人不一样。”他想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，企图混过这个问题。
Loki并没有再说下去，只是似懂非懂地点头。
他的视线透过玻璃看向外面，除了白皑皑的雪之外，路边有的商店已经挂上了彩灯，店门前搭着雪人，树上也被装饰了起来。
“你想过圣诞节吗？”
鬼使神差地，他问了这一句。
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，Loki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他，几秒后反问道：“你有什么计划？”
“呃……暂时没有，我们可以去外面走走？看看电影什么的……”
他没想到自己也会和人提出看电影这种中庭人才会去做的事情，作为一个神，这种话就显得十分搞笑。
他下意识的以为Loki又会得意的嘲讽他一番，然后拒绝自己。
“好啊。”
看着立刻就答应邀请的弟弟，他心里唾弃着自己——他怎么能忘了呢？会反抗他的、嘲笑他的Loki，早就已经不在了。
7.
“这个给你。”
Loki把准备好的东西塞到他的手上，俊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。
他拿着被对方塞过来的东西看了看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，红色的，而且柔软温暖：“围巾……？”
“嗯，戴着这个出门。”
Loki难得对着他说出了要求。这条红色的围巾摸上去很舒服，他心满意足的戴上了，甚至是以前，Loki都没有送给过他什么。
临出门前，他看着Loki脖子上那条绿色的围巾发愣，他记得对方和他说过自己并不怕冷。
“看什么呢，走了，不是说要看电影吗。”Loki不去看自己哥哥探究的目光，推了推他催促着，明明不会受寒冬的影响，耳根却微微泛红了起来。
他迟钝的应了一声，边走边想着为什么都要戴围巾，毕竟两个人一点都不会感觉到冷。
8.
他们想要在圣诞树前拍照，奈何他太笨，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学会手机的用法，更何况还是Tony给他的那种极其难用的高科技。
“我来吧。”Loki实在看不下去，伸手接过手机将摄像头改成了前置拍摄。
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站的太开了，又是肩并肩，手机摆了好几个方向都框不进去两个人，就在他想和对方说要不然就不拍了的时候，Loki拉了拉他的衣服。
“你靠近一点……”
Loki没有看他，只是盯着手机屏幕，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绿色的围巾把对方的耳朵遮住了一些，露出微红的部分。
他靠近了点，和对方几乎贴在了一起。等到Loki按完快门键拍完以后，他都没有想起要和对方保持适当的距离。
“拍好了。”Loki把手机递回他的手里，说道。
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容都很美好，绿色和红色的围巾配在一起意外地相称，他们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兄弟，关系亲密，从没有过争吵，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伴侣，相爱相知。
“谢谢你，Loki。”
“拍照而已。”对于拍了一张照就道谢的他，Loki不以为然，表示这种小事不需要道谢。
“不，我是说……”他的手覆在了弟弟的后颈上，湛蓝的眸子倒映着黑发男子的面庞，“谢谢你回来了。”
对方没有拒绝他的触碰，而是扬起了笑容，甚至他还看见了以前从不能奢望的，富有爱意的目光。
“谢谢你找到我，哥哥。”
嗯，这是他的弟弟——就算有所改变，不再一样。
现在对方愈发的乖巧、懂事，同时也让他的愧疚愈发的深入骨髓。
他在尽力的弥补，做到自己不能为他做的一切。
9.
“你有没有带小鹿斑比去找过Doctor Strange？”
这天Tony突然问了他这个问题，他不解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人类法师。
“他之前好歹是医生，现在还是个法师，你不想恢复你弟弟的记忆？虽然这样也挺好的。”Tony对他如此迟钝的神经表示不屑，提醒了他。
如同一下子找到了希望，他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，慌乱又兴奋。就算是最后的机会，他也有可能让他的弟弟重新回到自己身边，真正意义上的回来。
“Loki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，说不定他可以帮你恢复记忆！”他的语气毫不克制地表露出了激动和欣喜。
这一次，Loki久违的没有立刻回答对方，而是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Loki？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哪里说错了什么，他看着陷入寂静的对方，走近了一些出声询问。
“哥哥，我的记忆对你来说很重要吗？”Loki伫立在他面前，眉头微皱，翡翠绿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。
他不知道Loki为什么这样问他，一想到对方可以变回原来的Loki，他就认真的点了点头，“恢复了记忆，你可以想起一切。”
盯着他的双眼半晌，Loki舒展开眉头，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：“好，我和你去，这样我就可以想起和你的事情了。”
10.
布里克街 117A，是Doctor Strange在纽约格林威治村至圣所的门牌号，他带着Loki来到了这里，两人在敲门后同时被请入了室内。
“我很高兴你找到了你的弟弟，雷霆之神，”Strange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黑发男子，沉声道，“也很高兴他变得这么人畜无害。”
他蹙眉，不是很满意Strange的用词：“我想让你帮我恢复我弟弟的记忆。”
“你要知道，我也不是万能的——不过我倒可以帮你看看问题出在哪里。”Strange转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看了几下。
“哦，对了，”这位法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，抬头看向他，“单独会诊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就发现空荡的大厅只剩他一个人，而Loki和Doctor Strange已经消失在原地。
……
“你的哥哥这样，你不觉得可怜吗？”
Strange把Loki带到了二楼，和对方面对着坐在沙发上，看着面色淡然的Loki，不禁疑惑地问。
黑发的男子愣了愣，微微低头。将背靠在沙发上，倾斜了身子用手撑住了脑袋。一身黑色的西装此时显得额外的富有魅力。
这一连串的动作做的顺畅自然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尊贵，他的唇瓣划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可怜？”
邪神嗤笑，对这个词不屑一顾。
“他很久以前就希望我变成一个听话的弟弟，我这是在满足他的愿望。”
Strange不语，视线落在那张笑脸上，那双瞳眸中不止夹杂着阴谋和得意，还有一份隐藏在深处的扭曲。
邪神像是没有感觉到对方的视线，炫耀一般地说着。
“他现在愧疚着，想办法用一切来弥补我。”
“他失去了Asgard，失去了人民，现在可以和他一起的只有我。”
“他离不开我！”
Loki的笑容越发狡猾放肆，他站了起来，并不准备和眼前这个人类法师耗费时间。
Strange依旧坐在沙发上，等到Loki的手已经搭上楼梯的扶手时，才突然出声。
“不，是你离不开他，所以才用这种方式留在他身边。”
邪神的步伐顿住，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，他并没有回答，只是沉默着从楼梯走入大厅。
离不开Thor吗？
Loki看向大厅等待的金发雷神，恶劣的笑容消失在了脸上，神色变得和之前一样平和温顺。
“哥哥。”看着他，嘴里喊着这个一成不变的称呼。
离不开吗？
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？
反正他们早就已经无法挽回了。
